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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危機四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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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茗棠聞言,眉頭不自覺皺起, 眼前的景物隱隱變得有些模糊。

“你……這香有問題。”

女子笑道:“這是司藥房專配的催/情/香, 無藥可解。”易茗棠眉上的紋路更深, 冷道:“蘇玉縝,我與你應當無冤無仇。”

“是,”蘇玉縝靠近他,刻意擡袖在他眼前拂過,有些冰涼的手指貼在他的面具上, “我不但與你無冤無仇,我還很鐘意你。只可惜,我們分屬不同的陣營,註定是要對立。在事情還未變得嚴重之前, 我們還是好生享受如今的歡樂罷。你說好不好?”她的聲音軟魅入骨, 激得易茗棠臉上、身上開始細細密密地冒冷汗。

“你背後的人, 到底是誰?”易茗棠咬住舌尖,疼痛感和血腥味令他勉強清醒, “你們執意對付南家, 究竟想要做什麽?”

蘇玉縝又朝前走了幾步,直把易茗棠逼到墻角,“你想幫南家?呵, 別忘了,上面那位可對南家積怨已久,你表裏不一,屆時賠夫人還折兵, 可就別怪我沒早點提醒。”易茗棠瞇起眼,冷冰冰地盯著她,“你們,莫不是前太子的人?”

“強忍著沖動與我討論這些,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孩子。”說著,她伸出雙臂圈住易茗棠的脖子,湊近臉就要將紅唇送上去。

陡然,一只酒壺飛來,她擡手一揮,壺落碎裂,潺潺淌出香醇黃液。

“想美救英雄麽?恐怕不成。”她的臉緊貼著易茗棠的臉,挑釁似的看向對方。易茗棠嗅著她身上越發濃郁的香氣,心神微微有點亂了。

來人慢步走上前,低頭瞧地上的碎片,惋惜道:“好不容易排來的黃酒,看來回去後又要挨大哥的罵。”她擡眼瞥著粘得好似連體嬰的兩人,嘖嘖兩聲,道:“這世道還真是無奇不有,連奶牛都能成精出來找男人了。”蘇玉縝陰惻惻地笑了,“南楚柳,這酒我稍後會遣人送去縣衙。眼下請你莫要打擾我的好事。”

“良宵值千金,只是這青天白日的,不大好罷?”南楚柳單手背在身後,在原地繞起圈子,“你效忠的主子是紀司墨紀大人,而紀大人上頭還有個主子。是這樣罷?”

“有,還是沒有,與你有什麽幹系?”蘇玉縝依舊是笑著的,眼神裏滿是自信,“你以為萬事屋還真能做萬事麽?我們既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環海,自然早就做好萬全準備。好心提醒你一句,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,我的人已經在周圍布好箭陣。”

南楚柳仰頭環顧,遠近皆有暗羽,保守估計至少七八人。饒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,但雙拳還是不自主地攥得極緊。蘇玉縝見狀,又是一陣大笑,隨後伸頭過去就要親易茗棠,但面上很快露出痛苦之色。

“你……”她捂著側腹退了兩步,易茗棠順勢貼著墻壁坐下,指間夾著一只小鐵蒺藜,而蘇玉縝的身上亦有相同的。

“真不愧是虛,中了‘紅塵’竟還有這樣的意志。那接下來,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。”她晃悠悠舉起手臂,南楚柳眼疾手快跑上前按住,卻仍是慢了一步,幾支羽箭襲來,易茗棠渾身使不上勁,輕笑一聲閉上眼。

“小柳兒,有些話,只等來世再說。”言罷,一支羽箭噗地紮入他的胸口。

他的腦袋愈加迷糊,聽得不遠處傳來哭喊,旁的便什麽都聽不到,感受不到了。

羽箭接二連三地攻進已無神志的身子,易茗棠毫無反應地合眼,身體朝旁一歪,就這樣倒了下去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蘇玉縝邊笑邊咳出血沫,“就這樣死了,還真是沒意思。”側腹又是一痛,她詫異地轉頭,南楚柳正將手用力地按來,將蒺藜的尖處插得更深。

“他死了,我就讓你陪葬。”她的聲音是低啞的,像前來索命的修羅。

“好啊,大不了同歸於盡。”她咬緊牙關,擡手又做了個手勢。

羽箭雨點般飛濺而來,南楚柳避無可避,只得先用手上的菜籃子擋住,“蘇玉縝,你瘋了!”

“我只是一顆小棋子,死不足惜。而你們,一個是南家的小女兒,一個是易家的小公子,到時自會有人幫我散布消息出去。你說,那時候你的親人會做何想?”

南楚柳邊躲邊防衛,“真是好毒的計。”

“謬讚。”

一支羽箭猝不及防地戳中南楚柳的右臂,手中的竹籃子順勢掉在地上,她按住胳膊,試圖繼續躲藏。

噗,又是一箭,這回是她的右腿。

她緊咬住下唇,拖著步子走到易茗棠身前。

嗖,正中左腿,她當即跪倒在地。

“蘇玉縝,你身邊那對叫夢娜和依娜的姐妹,我們已知曉她們的真實身份。你們都要完了。”

“是麽?反正有你們陪著我一起下地獄,我很快樂。”她的手揚得更快,羽箭來得更密更急。

“永別了,南家與易家的娃娃。”她掙紮著站起身,壓住傷口直往巷口趕去。

羽箭瘋似的不住朝二人飛去,並無消停之勢……

蕭予戈陪南楚杉在院裏散完步後回到書房,湯格瀟正站在門前等候,他趕忙請人進去。湯格瀟遞上一封信,開始舉杯喝茶,蕭予戈只讀兩句,驚訝問道:“上頭所寫的,可是屬實?”

“此密探跟在我身邊十來年,你說可信麽?”

“那你可要盡快動身回去?”說這話時,蕭予戈的手不自主地捏緊信紙,“只餘鄭丞相和熙佐在京,恐怕擋不住悠悠之口。”

“此事我自有打算,你安心調查父親的案子便是。”

蕭予戈頷首。

南楚柳像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,她夢到幼年那片油菜地,易茗棠正站在花叢間微笑著朝她伸手。她興沖沖朝他奔過去,緊緊懷抱住他,卻是摸得一手的血。

“不要!”

“醒了?”在額上擦拭的手收回,“大夫來過,都是些皮外傷,養幾天就能好。別動,留神牽著傷口。”

南楚柳在母親的協助下靠在枕頭上,動動嘴竟是什麽都說不出。

“我知道你想問什麽。易家那孩子就睡在隔壁,你爹正在為他解毒,還需要點時間。”

“那是‘紅塵’。”南楚柳說,“那樣烈的毒,我擔心……”

南夫人端過一旁藥碗,往女兒嘴裏送進一口,“擔心什麽?是擔心易家小子會對你爹行不軌,還是你爹會趁機教訓他?”她自兒個倒是被逗樂了,“你還真別說,萬一易家小子沒把持住,這事還真有可能發生。”

“娘,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。”

“不笑,難道要哭麽?”南夫人嘆氣,“虧得你哥和姜昴及時趕到,不然你們兩個人現在可就真的去下面喝湯了。”

“大哥他們怎會出現在那兒?”

“誰知道呢。不過在家門口見到你們兩個人這副慘樣,著實是把我給嚇得不輕。”她擡手順了順氣,“都離家這麽近了,怎就不想著喊一聲?別說這些個小嘍啰,就算是宮裏的神羽兵來,娘也能打得他們落花流水。”

南楚柳嘴角總算是多了點弧度。

“喝完藥就快些睡,我會派人在這兒守著。”南夫人擱好碗,輕輕地為女兒掖好被子,摸了摸她的頭,又在她額上親了下,“好夢,小胖。”

南楚楓坐在桌前把玩箭簇,姜昴含著茶杯睨他,“我說大哥,你能不轉一圈就冷哼一聲麽?太瘆人了。”

“喝你的茶去。”南楚楓堆笑看他。

姜昴與他的交情說深不深,說淺不淺,但作為對手還是了解過一些。南楚楓這人越是生氣,面上的笑容就越多,語氣也極為和緩。如今笑得跟朵盛放菊花,口氣溫柔得能掐出水,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。

就這麽坐了一會兒,久到姜昴快要喝完半壺茶,房門才被人推開。

南楚楓見到來人,當即收起笑容,起身迎接,姜昴也放下茶杯站起。

“且坐下罷。”南夫人合上門,在二人對面坐好,姜昴極有眼力見兒地給她倒上一杯茶。

南夫人道謝,看向自家兒子,“你瞧了這麽半天,可是瞧出什麽東西了?”

“箭頭略有磨損,但刻痕卻是新的。”南楚楓將箭簇遞給母親,“材質的確與祁靖寧私衛所用的一致,看來他們是想嫁禍給祁家。”

“理由?”南夫人問。

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因此,嫁禍給祁家是最冒險,同時也是最保險的辦法。”

姜昴往嘴裏灌進一口茶,“祁家想對付五大家族已不是什麽秘密,哪怕真是栽贓陷害,祁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。”

“咽到肚子裏做什麽?”南夫人含笑摩挲茶杯,“留在嘴裏做暗器豈不是更好?”

蕭予戈在縣衙門口同湯格瀟分手,伸了個懶腰踱回書房,堪堪跨步進去,登時楞在當場。南楚杉的手壓在攤開的信紙上,止不住的顫動。蕭予戈心裏一驚,他出門時不是已經將信收進抽屜了麽?怎麽又跑出來了?

“師爺,你,你怎可動本官的私物?”蕭予戈偽惱道。

南楚杉搖頭,“我來時,它就已經是這副模樣。永樂,你告訴我,上頭寫的可是真的?”

“我不願騙你,這些全是事實。”

“所以,”南楚杉險些站不住身子,蕭予戈趕忙上前扶她坐下,“你傷勢未愈,還是先回去休息罷。”

“休息?陛下失蹤兩個多月,朝堂大亂,你讓我如何去休息?”南楚杉一股氣嗆在喉頭,引得她不住咳嗽,“原先兩個時辰,不,哪怕兩刻鐘,這些個宮人們就要急得團團轉。這回竟是兩個多月,究竟是我們這位君主太過聰明,還是手下人太過愚笨?”

蕭予戈在她面前坐下,“信上說這兩個多月都是暗影代替陛下處理政事,陛下本就不愛去後宮,這才瞞了這般久。”

“兩個月,不是兩天。”南楚杉說,“再怎麽兒戲,也不該把江山這樣隨意擱置。祁家怎就都是這樣任性妄為之人?”

“星騎、陛下的私衛都已出動尋人,想必近日就有結果。你且放寬心,好生調養。”

南楚杉蹙眉,想到什麽後問道:“這事是誰發現的?”

“是莫太妃。太妃每逢偶日便會請陛下到宮內談話,這回不知怎的就覺察出端倪來了。”

“前太子之母與現任君王走得這般親近,還真是羨煞那些個為王位爭得頭破血流的皇子和妃嬪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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